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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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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噫,快看世子身旁那位書生,好生俊俏。”

“真的唉。”

“哪家的公子,為何從未在彧都見過?”

那人只身著一簡單的圓領瀾衫,卻在一眾俊俏公子哥中出類拔萃,路邊不少膽大的女子頻頻地偷看。

樂秧瞧著,卻並未多說,宋翩然好奇地看了幾眼,也收回了目光,她對男人沒有興趣,便隨口道:“可能是外地的考生進彧都趕考,這不馬上到春闈,許多考生早就已經提前到彧都了。”

“我哥哥說最近他們書院來了好多外地借讀的書生。”

“那他也應該是吧,回去問問你哥。”

這裏的小姐們身份貴重,家裏有兄弟的不參加科考也會去彧都書院讀書,這書生既然能跟侯府世子們走在一起,那必然是一個書院的。

“怎麽了?難不成你瞧上了?”

她們笑嘻嘻的打趣,那位小姐卻並未反駁,反倒是讓打趣她的小姐妹們驚訝了,樂秧瞧著不禁感嘆杜若驚人的吸引力。

“別鬧別鬧,他們怎麽好像往我們這邊看。”

身邊的小姐妹瞬間安靜下來,原來是定陽侯府世子的行為被同行的好友發現,他們看到她們的方向,於是紛紛朝這邊探頭探腦笑鬧成一團,那世子正慌張地攔著。

鬧得一對當事人面紅耳赤。

樂秧倚著欄桿漫不經心往下邊俯瞰著,正與那擡頭望向這邊的杜若視線相撞。

咚咚咚

意味著詩會開場的銅鑼敲響,大家紛紛轉移了註意力,圍繞場地中心的樓閣上人影憧憧,街道上的人們自發地向那邊靠近,定陽侯府的世子拉著杜若往那邊去了。

元宵詩會由來已久,每屆都匯集了天南海北的學子,也就被笑稱為是與金榜題名同樣榜下捉婿的好時機,即使現在該換新朝,但為了激勵讀書人,今年的詩會辦的猶為盛大,聽說不少題目都是由前些年的進士所出。

淘汰其餘人的時間並不短暫,樂秧她們坐在閣樓上,吃著茶水點心,看著下方正在進行的詩會。偶有在答題過程中寫出好詞好句的,還會請人到臺中大聲的朗誦給圍觀群眾,引得紛紛叫好。

樂秧沒有什麽文化造詣,即使在啟元帝的書房裏讀了不少書,但下面引得眾人叫好的詩句,樂秧仍舊一知半解,她只看到侯府世子與杜若在熱鬧的氛圍裏慢慢從人群裏脫穎而出,臺上只剩幾位公子。

場上幾位公子自信昂揚的姿態,讓臺下不少的小姐紅了臉,樂秧都聽到隔壁包廂在打聽陽侯府世子身旁那書生是誰。

“想不到那顧聞還真有幾分真才實幹。”

“那是,不然可配不上我們清許。”

詩會進入到了最後的階段,杜若惜敗給定陽侯府世子,定陽侯府世子也止步於最後一步,一南方聞名的才子奪得今年詩會的魁首。

這個結果,已經讓趙清許很滿意了,畢竟詩會匯集的是天南海北進彧都趕考的舉人,能在詩會的敗給魁首也是第二了。

詩會結束,她們正準備打道回府,卻沒有想到在下樓後,定陽侯府世子顧聞他們正站在匯豐樓跟前,手裏拿著第二名的花燈,看到她們出來後,他身後那些人正欲把顧聞給推出來,就瞧見了她。

這些公子哥裏有人見過她,認出她後小小地驚呼一聲“郡主”,他周圍的人也反應過來,就要行禮,樂秧擡擡手,示意不用多禮。

見有她在後,他們也沒有多放肆,還是把顧聞給推出來。

顧聞沖她見禮後,紅著臉上前兩步躬身道:“實在是唐突,只是在下想把這個花燈送與小姐。”

樂秧被宋翩然她們拉著後退一步,趙清許身旁跟著的奶媽站在顧聞跟前,見自家小姐點頭後,才從顧聞手裏接過花燈轉交給趙清許。

“多謝顧公子,”趙清許拿著花燈,猶豫後放下扇面,沖顧聞道,“也祝顧公子一鳴從此始,相望青雲端。”

“多謝小姐,我……我會努力的!”顧聞急不可耐地表態。

樂秧忍俊不禁,身後的小姐妹更是笑得花枝亂顫,還是身後的好兄弟看一向謙謙公子派頭的顧聞變成木頭模樣於心不忍,也更不想讓好兄弟在未婚妻子跟前丟了面子,忙不疊把人給拉走了。

樂秧瞥了眼未置一詞的杜若,又收回視線跟著宋翩然她們離開。

她們慢慢走回去,離開家近的就先分道揚鑣,最後到達郡主府的時候,還剩下幾人。

“我到了,你們先回去吧。”樂秧揮揮手,她們見禮後相攜著離開。

樂秧呼出一口氣,素晴上前扶住她,笑道:“郡主可是玩累了?”

“走了一晚上的路,到了家才覺得腳累,”樂秧感嘆地進了府,“下次再去,我可得提前鍛煉鍛煉。”

前腳剛跨過門檻,樂秧就敏感地察覺到府裏氛圍與她走時不一樣。

門房忙不疊地走出來,哆哆嗦嗦道:“郡主,陛下來了。”

樂秧腳步一頓,向來的穩重的素晴也慌忙問道:“陛下是何時來的?怎麽沒人來通知郡主?”

門上嚇得跪在地上:“是陛下不讓小的去打擾郡主,說是讓郡主玩得開心。”

呼出一口捉去,樂秧讓門房起身,理了理身上的衣裙,擡腳往府裏走去:“舅舅現在在哪兒?”

“正在估摸著到後花園了。”

後花園?

雖說現在未下雪,但人們身上的冬衣並未換下。外間正街上人來人往熱氣騰騰,樂秧倒不覺得冷。

但到了郡主府後,人氣變少後又是夜間,稍微一點風樂秧就覺得刺骨,啟元帝不在宮裏好好與太後妃子們待著,為何夜黑風高地跑到她郡主府逛後花園?

郡主府的下人們人手一盞燈,把本來漆黑的後花園照的不說亮如白晝,但也能目能識物,可以看清楚雪地裏一株株開的很好的紅梅。

“舅舅怎麽來了不跟秧秧說?”樂秧快步上前,說話時都冒著白氣。

啟元帝轉過身:“不歡迎舅舅?”

樂秧微笑:“怎麽會?樂秧最喜歡舅舅了,要是知道舅舅來了,那樂秧就會早些回來陪舅舅。”

啟元帝高大的身影向她走來,樂秧站在原地,等到啟元帝的冰涼的大手牽住她的手,聽得啟元帝道:“走吧,帶舅舅逛逛你的郡主府。”

樂秧從容淡定:“舅舅,天冷,我們先進屋吧,以後有的是機會逛。”

雖然不知啟元帝是何癖好,但啟元帝要是因為在黑燈瞎火中逛郡主府逛出一身風寒,就她就可得不償失了。

手心被捏了捏,啟元帝道:“秧秧是在邀請舅舅嗎?”

樂秧皮笑肉不笑:“對啊。”

啟元帝心情愉悅地牽著她大步流星往屋內走去:“那好吧,就聽秧秧的。”

屋內早就燒好了地龍,進屋後,阿福快速地給兩人端上熱茶水,又遞給兩人一張熱帕。

等被風吹的微涼的臉頰逐漸變回溫熱後,樂秧才看向坐坐主位上慢條斯理擦拭手的啟元帝。這才發現啟元帝除了身上的大氅,其它的一如他兩初見時的打扮。

鴉青色素面直綴當真是襯的舅舅豐姿昳麗,只是初見時的陰郁之氣消散了些許。

但樂秧此時無暇欣賞舅舅侵略性的容貌,她想著啟元帝怎會出現在郡主府。

今日元宵節,按理說宮裏也會有重要活動,缺了她沒事兒,缺了啟元帝可就有大事兒了。

“舅舅,宮裏的事兒忙完了嗎?”想到方才在後花園的對話,樂秧換了個問法。

啟元帝只是隨意把帕子往旁邊一方,用懶散的語調說著驚天動地的大事兒:“沒有,朕自己先出來看看。”

樂秧一驚:“那宮裏那邊怎麽辦?”

“這點事情都辦不好,那劉保寧留著也沒用。”

樂秧無語凝噎,想著劉保寧跟在啟元帝身邊,恐怕隨時隨地都在承受啟元帝千變萬化的脾氣和想法。她還是太稚嫩,應該多向劉保寧學習,才能更加自如地待在啟元帝身邊。

“這郡主府太冷清,不若秧秧搬回宮裏住吧?”

啟元帝四下環顧後,再度語出驚人,樂秧面上不顯,緩緩道:“郡主府雖是樂秧一人住著,但也生活得自在,習慣了。”

啟元帝思考半晌,認真道:“但宮裏有舅舅。”

樂秧笑容一僵,又迅速恢覆如初:“但宮裏也不只有舅舅。”

為了讓啟元帝打消這個念頭,樂秧快速地轉移了話題,說著方才在匯豐樓看見的熱鬧,順便誇讚了啟元帝治下的海清河晏之景,其中當然有誇大的成分。

“油嘴滑舌。”啟元帝對她一番誇獎評價道。

啟元帝當然清楚自己是何種人,世間讚美之詞,根本跟他挨不上邊兒,換了其他人當面說誇他,他都會認為對方是在暗諷他的殘暴,獨斷專橫,但現在誇他的人是小外甥。

他瞇著眼,看向端端正正坐著、想辦法轉移他註意力的小外甥。

小外甥只能依附與他,自然是會想盡辦法誇的,但她說出來的,是不是也潛意識裏認為當皇帝,就該是她嘴裏說的那樣,而不是他本身這樣的?

想到這裏,啟元帝心中陡然升起一股戾氣,莫不是小外甥明著誇他,實則是在害怕、嫌棄他,希望他能朝著別人的樣子改正。

啟元帝手指無意識地蜷縮。

“對了,我還給舅舅買了一個兔子燈!”

手指緩緩在桌面上伸直。

算了,小外甥見識太少,總歸也是為了他著想。

樂秧讓素晴把她從外邊帶回來的兔子燈拿過來,她親自遞給啟元帝。

這個兔子燈是她套圈套中的,根本不是給啟元帝買的,但樂秧說話說到中途時,瞥見啟元帝攥緊的手,不知道哪裏惹急了他,忙止住了話頭。

啟元帝好像對兔子燈不感興趣,只是拿在手上象征性地看了幾眼,就誇她孝順,然後放在了一邊。

好在啟元帝並未在郡主府多待,就拿著兔子燈回了宮,臨走前還道:“這幾日政務繁忙,秧秧不必天天進宮。”

說完,他又慢悠悠地說:“當然,每日的習字也得按時送進宮。”

樂秧含笑著送啟元帝離開郡主府,等回到洗漱完回到臥房後臉頰才放松下來。

“舅舅去後花園都做了什麽?”她問。

趙福:“看見了空著的花圃,說讓等雪化了,把裏面的東西都給鏟了,種上些小主子喜歡的花樹,讓郡主府熱鬧些。”

樂秧按了按額頭,趙福上前接替她的手,她道:“按舅舅的意思辦。”

“那後花園裏的藥圃?”

樂秧緩緩閉上眼:“鏟了吧。”

“是,奴才改日就去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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